一篇很有深的文章-由"一個人開車先生"發表,引自蘇花高論壇~~

http://www.hl.gov.tw/sh_highway/show.asp?repno=611&page=1


想請各位細細品味一下,無關政治,無關立場,一種另向思考吧~~


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最近樂生與蘇花高的爭議再起高潮。就個人來說,兩個案子跟我得直接關係都不大,就樂生案而言,我從大學畢業後就沒去過新莊了,就蘇花高案而言,這十幾年去過花蓮四次,但是除了上禮拜帶小寶貝去只待了四天,其他每次待都超過一週。(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嚴長壽鼓吹要花蓮吸引的「花蓮台東需要創造的是像大家去峇里島的心情,想去休息五天、一個禮拜的心情,而不是快去快回的心情。」)

這兩個案子,由於事不關己,基本上都沒太多意見,而且在蘇花高案上,我是有一點反對興建,因為我喜歡爬山,曾經有過在深山密林裡被對面中橫上的大卡車吵醒的經驗,如果蘇花高蓋起來,從我最愛的南湖上圈谷看下去就是一段一段的高速公路,非常煞風景。

不過今天看到台灣蠻野心足生態協會理事長文魯彬說的一段話,讓我又想起幾個過去的故事:
「捷運和樂生,該裁的當然是捷運,捷運不但要蓋電廠,還要耗費大量的資源,還不如保留樂生這塊綠地!」

這話說的非常有說服力,不是只有新莊線,同樣的觀點也可以用在所有的捷運、高速公路、鐵路、高鐵….上面,可以說是資本主義下的生態主義者的帝王條款。

而我聯想到的第一個小故事,也就是本篇的題目,是老婆叫我去買米的故事:
「為什麼這麼小一包米要兩百多?」
「因為上面有本公司的證明標章」
「那又怎樣?」
「依據本公司訂定的『地理標示申請證明標章註冊作業要點』,有這種證明標章的商品,其特定或優良之品質、生育或其他特性主要係源自於該地理來源之要求….」
「那又怎樣?你知道這樣一小包米能煮起幾次晚餐嗎?」
「這產地是在富里,只有在那樣未受污染的環境,才能產生這樣符合MOA自然農法…」
「什麼是MOA?」
「MOA就是國際美育自然生態基金會」
「反正以後不要買這種米啦,貴死人啦!」
「我們要支持花東的農業,更要支持不影響生態的MOA自然農法」
「拜託你以後省一點好不好,這麼小一包米要兩百多,又吃不了幾次!」

生態主義者常叫我們要樂活、要健康永續….,但是他們通常沒有告訴我們,在資本主義的運作結果下,健康永續是站立在資本主義的高度剝削尖端頂點,沒有站上這個位置之前,不可輕言「樂活」。
樂活達人說,不要施肥就不會引來害蟲,沒有蟲害就不必灑農藥,這是一個很好的理想,但是從我栽培自己一個小小花圃的經驗告訴我,這一個邏輯的出發點「不要施肥」本身大有問題。如何可以不要施肥呢?重點是要讓土地充分的休息,然後種植密度不能太高,中間還要混種一些可以「肉身佈施」的其他植物。這樣一來,單位土地的產量當然大減,所以農人如果要保持相同的獲利,當然要提高數倍的價格。
樂活達人又說,生態農業可以提高獲利,所以鼓勵農民採用這樣的生產方式。這樣的論點當然沒錯,而且我個人也認為現在只是樂活風潮的起點,所以像我這樣的小公務員雖然不敢奢望吃樂活菜、樂活水果,但總還買的起樂活米,等過幾年,樂活風潮越來越流行,一個公務員吃樂活米可能就足以作為貪污的證據。

說了這一大篇,不知道是否還有人看不出文大律師的論點與我的買米故事間的關連性?

且讓我再說一件十幾年前的往事:
某一個夏天,我誤打誤撞的來到西雙版納,又誤打誤撞的騎了幾十公里的腳踏車,來到了一個基諾族的村寨。村長熱情的請我去他家中吃飯,席間村長很高興的跟我介紹,他們的村子近年進步很多,最近連電都有了。我看看四周,那房子的「牆」是用枯樹枝跟草繩結起來類似籬笆狀的東西,樑看起來倒是不錯的木頭,而且上面用繩子吊了一塊肉,村長說這樣老鼠就吃不到了。這種地方有電,也真是不容易的事,雖然全村只有這麼一條細細的電線,連結的唯一的電器用品是一顆小燈泡。
村長興奮的轉開電燈要給我看,很遺憾,燈並沒有亮。村長很不好意思,跟我說現在電力供應不是很好,一天能通電一小時就不錯了,不過下次我再去拜訪的時候,一定會更進步。我看看眼前餐桌上的昆蟲卵、蛹、成蟲大餐,想想目前暗一點也好,至少他們比較看不出我吃的時候表情有多恐懼。
當天晚上回到西雙版納縣治所在的景洪市區,跟之前偶遇的英國佬與安道爾人找到了一間小酒館喝了起來。那位神奇的安道爾人只會說法文跟西班牙文,跟我以及它所在位置方圓數百平方公里的人語言都不通,迅速的灌醉自己趴在桌上,英國佬幾杯「瀾蒼江」下肚意見就多了起來:
「這地方快要完了」
「怎麼說」
「到處都是工地在蓋房子蓋馬路,很快森林就會被砍光」
「話是沒錯,今天我去了一個名為基諾族的少數民族村寨」接下去我把當天的所見所聞簡單的描述了一下,「然後這些基諾人會來景洪的工地打工,賺一點錢回去蓋起水泥作的房子。然後接電點燈讓他們的小孩念書念到半夜,長大後去大學念書,看看以後有沒有機會到倫敦的酒館喝酒,批評倫敦的房子馬路蓋太多,此時生態危機就更嚴重了」這段話針對性太強,兩人因此從亥時吵到丑時,而那個神奇的安道爾人期間幾度醒來,又喝了幾瓶瀾蒼江,只會說法文跟西班牙文真好,不必介入這無意義的爭論。

在資本主義下的生態主義者其實是很矛盾的,一個在景洪的基諾模板工人大概不會去想西雙版納的生態問題,因為在那個之前,還有太多他該煩惱的事;同樣的,一個塞在重新路機車陣中的上班族,大概也不會去想捷運與發電廠的問題。不過,如果可以當跨國智慧財產權大律師幾年,帶著幾百萬美金享受退休生活,倒是每一個人的夢想。

當資本主義下的消費主力部隊開始反省,其實我們還是應該用比較寬容的態度去擁抱。像是高爾,雖然他的電費和瓦斯費一年就是三萬美元,比我的稅前所得還高,但是他了解到全球暖化問題的嚴重性,鼓吹大家減少溫室氣體排放,這絕對應該要支持。

問題是出在:你是要誰去犧牲啊?
不要蓋捷運很好,不要蓋電廠更好,但是還要不要大家去工作賺錢養活妻小啊?這已經是最低層次的要求了,更別提到「reputation」或「self-accomplishment」這種層次的問題。很多人沒辦法像文大律師ㄧ樣,每年在亞歐美三大洲之間坐飛機來回的次數比坐捷運的次數還高,當然無法跟他對於捷運有相同的評價,這些人渴望交通便捷的意見,難道是邪惡的嗎?
把去花蓮當去峇里島度假當然好,但是有多少人都可以假一請一週,住在花蓮的villa嗎 (誰可以告訴我住在花蓮的villa一晚要多少錢?) 沒辦法這樣做的人,是不是都不適合當嚴長壽的客人?

所以我想說:「樂活達人,安靜的吃你的飯吧!」
一公斤兩百塊錢的米,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吃的起,你愛樂活很好,但是還有其他人單純的只是「要活」。至少在現在,決定誰能吃到樂活米的,依然是資本主義下的市場機制,如果大家都當樂活達人,稻米的生產量將要減少多少?一公斤的樂活米要飆到多少?是不是有更多人要開始唱「無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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